1955年9月,我军在北京进行了三军首次大授衔。在这些被授予军衔的将官中,有一位少将非常特殊。因为在授衔仪式开始之前,他还在山西管仓库。他就是开国少将苏鲁。
01 独臂将军:一条胳膊照样干革命
苏鲁别名苏达余,1902年出生在湖南浏阳。1927年苏鲁参加红军,参加了土地革命、抗日战争、解放战争,和战友们一起出生入死。
从战争年代一路走来,苏鲁在大大小小的战斗中身先士卒,屡立战功。1945年初,苏鲁担任太岳军区第一军分区司令员。
解放战争中,苏鲁则先后担任太岳军区第十八军分区副司令员,华北军区第十五纵队一八四师副师长,第十八兵团六十二军副师长等职。而正是在解放战争时期,他参与了解放太原的战斗,失去了一条胳膊。
1949年1月底,平津战役落下帷幕。我军在平津战役中一共消灭和改编蒋军3个兵团,13个军50个师共52.1万人,北平和天津在内的华北主要城市和地区都迎来了解放。盘踞在山西的阎锡山看到这个局势,自知大事不妙,丢下手下部队自己先跑到了南京。
尽管阎锡山逃了,但这个时候太原城内还有大批晋绥军部队在负隅顽抗。打太原依旧是一场硬仗。苏鲁和他的部队也参加了这一次作战。
此时,苏鲁是18兵团第62军184师副师长。我军发起对太原的外围作战,184师的战斗任务是攻击太原东门外的红房子据点。红房子前是一片开阔地形,对于进攻的一方非常不利。据守此处的敌军凭借地利,负隅顽抗,对我进攻部队疯狂射击。184师连续强攻,伤亡较大,但却没有明显的进展。
见久攻不下,苏鲁准备亲自带队拿下红房子。于是,他和政治部主任时云峰带着突击队朝敌人阵地发起进攻。
敌军在阵地周围埋下了大量地雷,突击排长虽然拆掉了两颗地雷,但是没有想到敌人布置的地理极为密集。突击队长才走两步,便触发了敌人的地雷。顿时开阔地前响起了一连串爆炸声,突击排长和时云峰当场牺牲。虽然苏鲁幸免于难,但是他的右手也被炸断,鲜血直流。苏鲁虽然身负重伤,但依旧在战斗一线坚持指挥。最后突击排战士们奋勇向前,用他们的鲜血和生命为后续部队打开了进攻通道,后续部队迅速跟进,一举攻下了红房子据点。
战斗结束之后,担架队员让苏鲁坐着担架上医院。但是苏鲁知道战场上担架有限,有更多身负重伤的战士们更需要它。苏鲁坚持不坐担架,把担架让给重伤员们,自己则咬牙和负伤的警卫员相互搀扶着走到医院。到了医院之后,医生发现苏鲁的伤太重了,以当时的医疗条件只能进行截肢。
太原解放后,184师继续开赴新的战场。苏鲁由于伤势的原因,留在后方医院继续治疗。看着即将远行的战友,大家都有些伤感。苏鲁为了打破伤感的气氛,笑着说:“没事,一条胳膊一样干革命。”其实苏鲁的心里最为难受,他渴望带着自己的部队继续上阵杀敌。
苏鲁伤愈之后,184师已经进军大西北了。苏鲁看到解放战争在全国如火如荼地进行,几次请战要回老部队。但是上级考虑他的情况把他留在了山西。1949年10月,苏鲁被任命为长治军分区司令员,开展人民武装工作。
02 仓库管理员
1955年初,苏鲁刚刚忙完征兵工作。上级领导考虑他的身体情况,准备让他离职好好休养。
听到这个消息,苏鲁内心五味杂陈。东征西讨那么多年,如果不是因为伤势他怎么会愿意从野战军调到地方部队呢?当初苏鲁也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去适应身份的转变。而现在又要他离开军队,这让他一下子转不过弯来。在苏鲁的心里,自己虽然少了一只手,但是正值壮年,其他方面都不影响工作,完全可以再为部队服务更长的时间。最开始,苏鲁对于让他离职休养是抵触的。
不过,苏鲁冷静下来之后心想,为了国家和军队的事业考虑,自己应该服从组织安排,把岗位让给更年轻的同志。最后,苏鲁同意了上级领导的要求。但是他表示,虽然军分区司令员不干了,自己也不能闲着,要求组织给他安排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。苏鲁甚至主动提出要去看仓库。
上级领导听了之后,起初不同意,但是苏鲁一直坚持自己的想法。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,上级最终同意了苏鲁的要求。苏鲁被任命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械部第495仓库库长。下到仓库之后,苏鲁为人低调,从来不和身边的人提及自己曾经的光辉过往。身边的同事都以为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伤残老兵。
老一辈的革命家都有一个特点,就是只要为了革命事业,不管做什么工作都是任劳任怨。苏鲁从司令员到管仓库,身份和工作内容都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。但是苏鲁却“以库为家”,兢兢业业,风里来雨里去,认真核查仓库里的物资。到了后面,苏鲁还把爱人和孩子也发动起来加入了巡库的行列。
原先有些年轻人看不起仓库的工作,时常敷衍了事。看到苏鲁一个受伤的老同志工作如此上心负责,仓库其他的干部战士也都调整好心态,认认真真地扑到工作上去。
03 突然进京
苏鲁的时光就在日复一日的查库巡库中慢慢过去。9月的一天,正在库房工作的苏鲁突然接到一份来自北京的命令,要他即刻进京。
苏鲁进京之后才知道,原来是自己是要参加授衔。在1955年的授衔仪式上,苏鲁被授予少将军衔。给少将们授衔的是周总理,授衔时总理亲切地握着苏鲁的手说:“苏鲁同志,你为人民立了功,我代表人民感谢你。”
对一个老战士来说,没有什么能比得上“人民感谢你”这句沉甸甸的话。苏鲁感动地回答“我做得还不够。”
授衔完毕,苏鲁被任命为山西省军区副司令员。从1955年9月到1975年退二线,苏鲁在这个岗位上整整干了21年。
1976年12月,苏鲁因病医治无效在山西去世,终年74岁。
苏鲁离世之后,省军区安排人员给苏鲁撰写悼词。结果大家惊讶地发现,苏鲁的档案里却没有他担任省军区副司令员的任职命令,最后一份任职命令就是苏鲁担任仓库库长的任命。时过境迁,这其中的曲曲折折已经无法知晓。
苏鲁早年参加革命,对官位从不计较。抗战时他当到太岳军区一分区司令员。正好赶上我军进行整编,分区撤销了,苏鲁不想组织为难,主动要求到团里当团长。这之后历经抗战,解放战争,苏鲁才一路当副旅长、副师长,一直是副职,但是苏鲁从无怨言。只要战斗打响,苏鲁总是出现在战场上最危险的地方。苏鲁的警卫员曾经回忆“(苏鲁)没有官瘾,没有官架子,战争年代心里装的总是带领部队向敌人冲杀,解放后心里装的是为部队建设做贡献。”
这,或许就是老一辈军人的风采所在吧。
全文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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