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地分居心灵相依,倔强硬汉的梦想在路上
康洪雷
康洪雷的爱情萌生于1982年3月。那时,20岁的康洪雷正在内蒙古艺术学校话剧表演专业读书。 他悄悄喜欢上了班上一个叫弓小宁的女孩。弓小宁是个温柔秀气的蒙古族女孩,比康洪雷大两岁。她梳一头精致的麻花辫,一走起路来蒙古长袍上的铃铛“叮当”作响,别有一番韵致。
康洪雷想方设法接近弓小宁,班上排练小品,他邀请她做搭档,还为她写诗。她这才认真审视康洪雷,虽然他长相并不出众,但多才多艺,执著上进,两颗青春的心像磁石一样紧紧吸引。毕业后,康洪雷进入位于包头的内蒙古话剧团担任演员,弓小宁则成为呼和浩特市第一职业中学的音乐教师。康父在内蒙古商业厅工作,母亲是毛纺厂的工人,经过接触,他们觉得弓小宁懂事大气,善解人意,对她非常满意。
而康洪雷却在弓小宁父母那里碰了壁。1983年5月,康洪雷第一次去弓小宁家里拜见未来岳父岳母, 弓小宁的父亲直言不讳地说:“你们要是结了婚,会面临两地分居的现实问题。而且你是汉族人,蒙汉通婚会遇到许多生活习惯的差异。”不管康洪雷如何保证,弓家父母就是不同意女儿与他来往。
康洪雷与妻子
为了让弓家父母改变看法,康洪雷开始苦练蒙古语,吃手抓羊肉。半年后,康洪雷再次来到弓小宁家,用熟练的蒙古语与弓家父母交流,和他们一起品奶茶。这让弓家父母对他刮目相看。得知康家父母为人善良、家教严谨,这让他们彻底放下心来。1986年10月,康洪雷和弓小宁在呼和浩特举行了婚礼。
1988年7月,康洪雷与弓小宁的女儿康宁诞生。因为夫妻两地分居,弓小宁肩上背负着上班、家务、带孩子“三座大山”。康红雷每个周末从包头赶回呼和浩特的家,看见妻子左手抱着孩子,右手拿着锅铲炒菜,嘴里还哼着摇篮曲,他不由得泪湿眼眶这时的康洪雷已经在内蒙古话剧团做了6年的龙套演员,事业的不如意,加上对家庭的愧疚,他萌生了离开话剧团,调回呼和浩特随便找个工作打工养家的念头。因为话剧团不肯放人,康洪雷只得办理了停薪离职手续,聘用到内蒙古电视台,成了一名临时工。
康洪雷虽然与妻女团聚了,但工作并不尽人意,他被安排到公共关系部工作。场记、剪辑、摄影、录音、配音……什么都干过,可他除了每月领取几百元的工资,没有任何福利。
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4年。4年后,康洪雷的处境不仅没有改观,反而每况愈下,根据当地的政策,电视台连工资都不给他开了。养家的重任几乎全落在弓小宁身上。8年的等待,终于迎来了曙光。1996年7月,整整四年没有领工资的康洪雷,凭着出色的工作表现,被调进内蒙古电视台,成了一名正式职工。接到调令的那一天,康红雷与妻子喜极而泣……
康洪雷
成为正式员工后,单位给康洪雷在呼和浩特新城区分了一套100多平米的三居室。弓小宁非常知足,她将家装修得温馨典雅,与丈夫、女儿过着安逸平静的幸福生活。但康洪雷渐渐不再满足于电视台这种按部就班的生活。在曾经那8年艰苦的岁月里,他不仅熟悉了导演工作的所有流程,而且还拍摄了多部专题片,在内蒙古小有名气。
但他更梦想的是拍摄气势恢宏、场面壮阔的战争电视连续剧,他渴望到更广阔的天地去施展才华。
“离家出走”闯荡, “三年之约”见证激情燃烧的岁月
1997年3月,出去闯荡的梦想已像海浪一样在康洪雷心头涌动,他鼓足勇气对弓小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。弓小宁一听就急了,渴望和丈夫过着简单安宁生活的她坚决反对。见无法说服丈夫,弓小宁将康洪雷衣服、相机藏了起来。妻子的“封锁”反而坚定了康洪雷的决心。6月5日,康洪雷带着从同事那里借来的500元钱,“离家出走”就要赶往北京。
康洪雷
望着丈夫的背影,弓小宁哭了起来,想到丈夫只带了几百元钱,她追了出去。在火车站,她找到丈夫,将2000元钱和羽绒服交给他:“在那边没人照顾,你凡事要多当心。”康洪雷哽咽着说:“给我三年时间。如果三年内,我的事业没有起色,我回呼和浩特陪你和女儿好好过日子。”夫妇俩挥泪道别……
康洪雷租住在阜成门附近的地下室里,每天吃馒头和素菜度日。凭着在内蒙古电视台积累的人脉关系,他四处找剧组毛遂自荐。最终在电视剧《水浒传》剧组担任副导演。
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,康洪雷又相继担任《笑傲江湖》《东方商人》《燕子李三》等多部电视剧的副导演。在那两年多的时间里,弓小宁用柔弱的双肩扛起了所有的家庭负担。弓父1991年得了偏瘫,这些年来一直住在医院里。康洪雷在内蒙古那些年,都是他给岳父喂饭、擦洗身体、剪指甲、洗脚,现在这些工作全部落到弓小宁身上,长时间的操劳让她心力交瘁。每次回到呼和浩特,见到消瘦憔悴的妻子,康洪雷都要难受好一阵子。
那几年,康洪雷对妻子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,弓小宁还以为他在北京混得很好。1999年暑假,弓小宁在电话里告诉康洪雷:“我和女儿都放暑假了,到北京来玩几天,姨家的女儿听说你在北京条件好,要和我们一起过来。”康洪雷一听头就大了,却又不好意思拒绝。
康洪雷找到一个好朋友,说妻子要来北京玩,想借他的房子住几天。朋友答应了。8月中旬,弓小宁一行三人来到了北京,见康洪雷住在宽敞明亮的楼房里,家用电器一应俱全,各方面条件都不错,很是欣慰。那天,康洪雷去片场了,小区物业的工作人员来收水电费,弓小宁悉数将钱交给对方。对方嘀咕一句:“以前是另一个女人缴水电费,怎么突然换成了你?”弓小宁心惊肉跳:难道康洪雷找了别的女人?
晚上,弓小宁不依不饶地让丈夫解释这是怎么回事。当弓小宁知道丈夫所住的房子是临时借来的,他平时住在阴暗的地下室时,内心五味杂陈。离开北京时,弓小宁流着泪对康洪雷说:“希望你别忘了我们的‘三年约定’,实在不行就回家吧。”康洪雷咬着嘴唇点了点头。
2000年初,张纪中拿到了电视剧《激情燃烧的岁月》的剧本,他准备让康洪雷执导。可去找投资方时,遇到了阻力,对方认为康洪雷名不见经传,担心把片子拍砸了。张纪中一连换了5个投资方,才敲定由康洪雷执导。
康洪雷在片场
终于有机会独立执导电视剧了,康洪雷既激动又忐忑不安。剧组投资几千万,万一不成功,如何向投资方交代?想到这里,康洪雷信心有些不足,当天晚上,他拨通了妻子的电话。弓小宁给丈夫打气:“你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到哪里去了?这些年来,你一直在积淀,不就是期待着厚积薄发吗?我相信你能成功!”妻子的鼓励给康洪雷注入了无限勇气和信心。
2001年2月,电视剧《激情燃烧岁月》在全国各大电视台播出后,创下收视新高。弓小宁也和千千万万的观众一样,成了这部戏的忠实拥趸,每看完一集,她都要给康洪雷发短信:“父亲打儿子这个细节处理得好,我看着看着都流泪了。”……康洪雷在短信里和妻子饶有兴趣地交流:“我兑现了当初的‘三年之约’,现在你还逼我回去吗?”“其实‘三年之约’只不过是给你一些压力,即使你不成功,我也会继续支持你的!”
真爱相随,一路坎坷一路“突击”前行
《激情燃烧的岁月》剧照
《激情燃烧的岁月》让康洪雷一举成名,他获得了15万元的酬劳。经济条件改观了,康洪雷从地下室搬了出来,在奥运村附近租了一套两居室。此后短短两年多时间里,康洪雷又先后执导了《青衣》《民工》《有泪尽情流》等几部热播影视剧,他由此跨入了一线导演的行列。
这时的康洪雷与弓小宁仍是分居两地 他欠妻子的太多了呀!2005年7月,康洪雷抽时间回到内蒙古,动情地对妻子说:“这些年你付出太多了,孩子也大了,该歇一歇了,跟我去北京生活吧!”弓小宁答应了丈夫的要求,很快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,随康洪雷来到了北京。走进北京的住处,康洪雷亲昵地捏了捏妻子的鼻子,打趣地说:“这次我没骗你,房子是我租的,可不是从朋友那里借来骗你的。”一句话,让弓小宁辛酸的泪水都流了下来。
2006年3月,康洪雷率领《士兵突击》剧组远赴昆明拍片,弓小宁带着留学归来的女儿又回到了呼和浩特。因为怕打扰丈夫的拍摄工作,快拍竣时,弓小宁才飞到云南看望丈夫。康红雷累得又黑又瘦,他穿的背心都已经很旧很旧了,还是不舍得扔掉。她心疼地对丈夫说:“拍完这部影片你就回家好好休息吧, 你别再这样受罪了。”但康红雷却兴奋地说,“我的梦想才刚刚开始!”
康洪雷
次年夏天,《士兵突击》在电视台播出后,创下了收视奇迹。康洪雷因此被评为中国电视“金鹰奖”最佳导演奖。
2008年4月8日,康洪雷在云南腾冲开始拍摄《我的团长我的团》,从西安电影制片厂请过来的烟火师郭岩,在预演烟火时发生意外,被弹片击穿胸膛,抢救无效死亡,两名助手也身受重伤。在时隔12天后的4月20日,剧组在拍“南天门战役”时,长桥突然坍塌,200名群众演员纷纷掉到桥下,造成50多人受伤。两次重大伤亡事故,将康洪雷的信心几乎彻底摧毁,他顿时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。晚上,康洪雷在给弓小宁打电话时,只说了一句:“压力太大了,我实在承受不住……”就哽咽起来。
第二天上午,弓小宁飞赴昆明,再转汽车到达腾冲。见到康洪雷,弓小宁心痛不已:丈夫两鬓竟有了白发,双眼红肿,面容异常憔悴,连走路都有几分蹒跚。那些日子,弓小宁整日陪伴在丈夫身边,为他熬绿豆粥袪火,做清淡可口的饭菜。弓小宁还发动女儿给康洪雷发短信、打电话。女儿在电话里动情地说:“爸,我14岁就一个人到新加坡读书,什么都要一个人去面对,我不是都在你的鼓励下挺过来了吗?我相信你不会倒下,因为你是我心目中坚强的好爸爸!”妻子和女儿的安慰与鼓励,让康洪雷信心一点点恢复。是呀,她们说得对,在《我的团长我的团》剧组,自己就是团长,如果团长都倒下了,那么多士兵怎么办?康洪雷坚强地站立起来,以满腔的激情,将《团长》拍摄完毕。
康洪雷与洛葳
2009年4月,电视剧《我的团长我的团》在北京、江苏、江西、上海等多家电视台同时开播。看着战火纷飞的场面,康洪雷和弓小宁泪如泉涌,只有他们知道,拍摄这部战争大戏经历过怎样的困难,走过了怎样的心路历程!
拍摄完这部代表着实现了他导演梦的大戏后,康红雷如释重负,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机场,买了一张机票从云南飞回内蒙古的家中。他扎起围裙,把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。知道妻子和女儿最爱吃自己烤的羊肉串,“康师傅” 就干脆在自家门口自制了一个烤羊肉的台子,一有空就给弓小宁烤羊肉吃。看他面对炉火专心致志地翻着肉块,小心翼翼地撒孜然辣椒面,聚精会神地伺弄那些烤得流油的羊肉时,弓小宁觉得他脸上有一种别人都没有的神采。结婚二十多年了,她觉得丈夫就像他拍摄的大片一样,在自己眼里仍然具有一种最独特的魅力。
而在康洪雷看来,北京和其他地方是他拼杀的战场,内蒙的家是他休养生息的后方。在北京疲了、累了,他就会到内蒙古妻子为他营造的那个温馨小窝里,与妻子一起孝敬父母、拜访朋友,一起煮奶茶、做手抓羊肉。当他的信心像涨起的风帆,他又信心百倍地回到北京和片场。回首自己这些年坎坷的导演之旅,康洪雷感慨万千:“没有妻子的支持,就没有我的今天。我在前线突击时,妻子就是我安宁的大后方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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